爸爸承诺的蛋糕,他再也吃不到了
2013年4月26日
明天是“芦山地震”头七。 我们将视角对向那些在地震中遇难的同胞。5年前在地震中出生的王延霞,没有逃过这一次的地震,她还有很多的愿望没有达成;8岁的张子晨,父亲承诺他的生日蛋糕,他再也吃不到了;战士杨波在奔赴灾区途中不幸遇难…… 其实,我们一直都未将眼光从地震中的同胞身上移开,逝去的,与活着的。 本报记者向佳明周喜丰四川芦山县报道 如果不是去喂猪,张元芬一般不到老宅去。 她害怕。4月20日,老宅的屋顶在地震中倒塌,砸死了张元芬8岁的孙子张子晨。 3年前妈妈离家出走,爸爸和爷爷常年在外打工。灾后,张元芬一直自责,如果当天她把孙子带出去赶集,悲剧就不会发生。 4月21日,张元芬一家用木板做成一个盒子,将张子晨葬在后山。 去年,爸爸曾承诺在张子晨今年生日时送他一个蛋糕。但一个月后,爸爸只能将蛋糕送到张子晨的坟头。 如果那天带着孙子去赶集 张子晨的家在芦山县清仁乡仁加村河西组,是一栋两层楼房。 4月20日是清仁乡赶集的日子。一大早,奶奶张元芬就起床了,她摇了摇睡梦中的张子晨,想叫他一起去赶集。 张子晨没有起床,当天恰逢周末,张子晨睡得正香,张元芬说给张子晨买他最爱的喜羊羊影碟,张子晨还是没起。 上午8点2分,已经抵达集镇的张元芬感觉到地震发生,丢下手中的东西往家里跑。远远的,张元芬看见自家房顶塌了,“糟了。”她在心里说。 张元芬在楼下喊张子晨的名字,但没有应答。邻居找来千斤顶,将倒塌的屋顶撑开,此时的张子晨半边身子淤青,已没了呼吸。 一天后,家人们用木板做了一个盒子,将张子晨匆匆葬在后山,没有哀乐,也没有灵堂。 爷爷高廷康找来一把锤子,将家里的自行车砸烂扔掉,这是今年春节时给张子晨买的,怕家人们看到它伤心。 张子晨的衣物也一并烧掉,只有他看喜羊羊用的影碟机还丢在屋门口的瓦砾上,已无法使用。 5岁时母亲离家出走再无消息 在爸爸张伟的记忆中,小时候的张子晨活泼、外向,但从3年前开始,张子晨完全变了一个人。 这一年,张伟和妻子在上海打工,张伟得了严重的腰椎间盘突出症,走路都很困难,就打发妻子回老家带小孩。 3年前的8月19日凌晨5点多,家人们都还在睡梦中,张子晨放声大哭。奶奶张元芬走过去,张子晨告诉她:“妈妈不见了。” 从那以后,张子晨的妈妈再也没出现过,家人们报了警,但一直没有消息,去张子晨的外婆家打听,被拒之门外。 妈妈离家出走,但张子晨从来没问过。有时候,爸爸张伟会试探着问张子晨想不想妈妈,前后问了四五次,张子晨都回答说:“不想”。 但在张伟看来,这不是张子晨的真实想法,因为张子晨回答完,都会把头扭向一边,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。 欠儿子一个与蛋糕有关的承诺 张子晨生活在一个多次重组的家庭里。 爷爷高廷康与奶奶张元芬是重组的,张子晨随奶奶姓。但高廷康对这位不是亲生的孙子疼爱有加,张子晨提出任何要求,只要在能力范围内,高廷康都会设法满足他。去年赶集时,张子晨看上了一辆遥控的小汽车,要35元,高廷康二话不说买下来。 2012年,爸爸张伟给张子晨找了一个后妈,张伟说,张子晨与后妈也很亲,后妈刚来,就给张子晨买了一套衣服。 为了生计,爷爷和爸爸都要外出打工,爷爷去了成都,爸爸则在芦山县城给别人开车。 农历四月初七是张子晨的生日,去年过生日前,张伟曾跟张子晨承诺,送给张子晨一个生日蛋糕。到了生日当天,张伟要出车,没有时间回家,他原本打算今年张子晨生日时补上。 再有不到一个月张子晨的生日就到了,现在看来,张伟再也没有机会买蛋糕给张子晨吃,他说他能做的,就是买一个蛋糕送到张子晨的坟头。“这是我一辈子的遗憾。”张伟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