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食往事
烂坝子的酸辣汤,辣得一身汗
2017年5月14日
在老家铜官乡下的田垄里,原有一条弯弯曲曲的水渠,渠上每不到五百米就有一个自然形成的拦塞坝。坝都有名字,我家前面的这座坝叫烂坝子。 烂坝子的岸上,除了水田之外,农家还将那些要垮不垮的土拢成一个个的瓜堆。所谓瓜堆,其实就是种瓜种菜的水边旱土,瓜堆上种得最多的除丝瓜南瓜等之外,辣椒也是种得很多的。辣椒有两种,一种是平时蒸炒或油淋的大辣椒,还有一种就是黄辣子。 黄辣子与大辣椒虽然都是辣椒,却是有所不同的。黄辣子不能做菜炒着吃,只能晒干做干黄辣子,或者切细做佐料。以前农家檐口下的挑梁上挂着一串串的干辣椒,有红色的,黄色的,就是黄辣子。 烂坝子的黄辣子已经老了,母亲提着一个竹织的篾菜篮摘了回来,顺便在坝里洗干净。再将洗净的黄辣子倒在木桶里,双手握住铲子弯腰捅起来。不多久,一篮子黄辣子就捅碎了,这时候的辣椒气味呛得人的眼泪水直流。接下来,母亲找出一个陶土坛子,将剁碎了的黄辣子按照一斤盐二十斤辣椒的配比拌好装坛,盖上坛盖,放好水,一坛子酸黄辣子便做好了。 冬天来了,地里没有什么新鲜菜,家家户户基本上都是辣椒汤当家。舀一瓢水放到锅里,挖半调羹猪油搭在水上,水开后,母亲从坛子里挖出两调羹酸黄辣子倒在锅里,再将切好的大蒜叶丢下了锅。一砵子酸辣汤就做好了。 一家人围到了桌子边,一个酸辣汤就开饭了。我左手端着饭碗,右手拿起调羹,一连往饭碗里舀了四五调羹汤,直到饭上泡出了水来才停。放下调羹,拿起筷子就将饭往口里送。这时蒜叶的清香和着浓浓的酸辣味只往口腔里涌,汤里的辣椒籽和饭粒混在一起也在舌头上打转转,不到三秒钟,十足的辣劲从牙根到舌尖蔓延开来,连忙将口张开嗍几下,让凉风从舌头上漫过,辣劲微微减弱,于是将嚼碎了的酸辣椒籽等咽下喉咙,便有一绺辣劲随之而下,居然辣到肚子里去了,继而是头上冒气,浑身发热,虽是数九寒天,三万六千汗毛孔一齐张开,憋了一个冬天的老汗滚滚而来! 文/谭铁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