铺的故事
原来是这样的新开铺
2018年6月3日
新开铺、鸭子铺、洞井铺、白马铺、黑石铺……这些现在看起来土土的地名,却和现代的一个时髦概念有关:快递。渊源可追溯到2000多年的邮驿制度。 记者伍婷婷实习生张婷 新开铺为去往湘潭的第一铺 长沙城残留的为数不多的以铺结尾的地名,限制了我们对“铺”的密集度的想象力。根据乾隆时期《长沙府志》记载,古长沙县向北至湘阴、平江,向东至浏阳的三条驿道上有铺递26处,古善化县向南至湘潭、株洲,向西至宁乡的三条驿道有铺递20处。 此外,宁乡境内铺递22处,浏阳境内10处。至清光绪十一年(1885)年,长沙(含善化县)有驿站里程425里,排夫173任,马112匹,另有铺站30个,铺司249人。在那个无论是交通运输还是信息传播都有山河阻碍的年代,朝廷竟然设置了如此之多的“快递点”,每个“快递点”招聘了大量的具有国家编制的“快递小哥”,并配有马匹……如今看来,简直是太奢侈了,中央集权的统治者们,为了能迅速掌握帝国动态,实现对帝国各个区域的有力控制,下了蛮多功夫。 从长沙南门出发,去往湘潭的第一铺为新开铺,再十里黑石铺,接下来大圫铺、回龙铺、暮云铺进入湘潭;往东,经东屯铺、杨林铺、丁家铺、黄花铺、石塘铺至浏阳;往西,过瓦店铺、山枣铺、赤竹铺(亦名桥头铺)、枫树铺、白若铺、黄泥铺至宁乡;往北,经鸭子铺、白茅铺、石子铺、茅塘铺、马鞍铺、成林铺、新安铺、青山铺、牛角铺、寨头铺、福临铺、丛林铺、竹沙铺至平江界。如此多的驿铺线路,那个年代可没有什么导航,靠的是驿夫的经验,对距离的估算。 此铺是如何变成彼铺的 饭铺、药铺、肉铺,我们熟悉的“铺”是“店”的别称。而古驿道上的“铺”,皆为“驿铺”。它随古代邮驿制度的发展而出现,供传递官府文书和军事情报的人或来往官员歇脚,提供食宿、换马。作为官方唯一的通信机构,它曾是联络中央、地方、军队的“桥梁”。 古时候的“快递”归国家所有。史书有明确记载的中国最早邮驿制度在周代,它分为步传和马传,由夏官大司马管理,驿程三十里为一舍,传舍还可供人住宿。这里的“舍”就是铺的功用。至秦汉,各郡、县皆设驿站,秦制30里一传,10里一亭。按秦法,亭应及时供给信使的传马给养、行人口粮、酱菜和韭、葱等,甚至供应粮食的升斗、酱和菜的数量都有严格规定。唐代,邮驿最盛时全国水驿260个,陆驿1297个,专门从事驿务的有2万人,其中驿夫就有17000人。如此庞大的人员编制,说明信息沟通对于帝国的重要性。当时驿使行程也有明确规定,陆行“马日七十里,步及驴五十里,车三十里”。这时的驿站兼有旅馆性质,但只供给驿使或官吏住宿,它对乘驿和在驿站住宿有严格规定,违反者轻则杖打,重则判刑。元朝时,邮驿制度随军事强盛,马可·波罗曾记载:“皇帝使人自都城出使者,每二十五里必有一驿,每驿有房舍,宏大华丽……于是四方往来之使,止则有馆舍,顿则有帐供,饥渴则有饮食……”这样的邮驿制度一直持续到清朝中叶,才逐渐衰落。 驿道也是分级别的,一旦要传递的公文注明“马上飞递”的字样,按规定每天三百里,如遇紧急情况,可每天四百里、六百里甚至八百里。但这样的情况往往边疆居多,战争时期用。 长沙、善化通往各县的驿铺,大多是县递居多。真正承担起八百里加急的是以驿为名的。如桥头驿、笙竹驿(湘阴属)、青冈驿(巴陵县属),其中临湘驿常备驿马35匹、排夫55名,设巡检1人主管驿务。而省内各州、县公文由省内支线驿道传递,邻县间公文则用铺兵走递,“铺”的作用更为显著。在清光绪年间,长沙府属铺递路线就有5线,十里一铺,每个铺安排铺夫。当时,长沙县境内共设12铺,常设铺夫116名,每年支领工食银351两9钱9分、补荒银102两4钱4分,共银454两4钱3分。善化县共设20铺,铺夫140名,每年共支工食银478.85两。古时候的驿夫是由朝廷统一编制的,他们吃的是国家饭,有着那个年代让人羡慕的“铁饭碗”。这样的“信息系统”止于1912年,之后被现代邮政制度取代。但在长沙,类似驿铺的干线旱班邮路,一直延至1950年代后期才终止,而驿铺的排单管理办法至今仍在部分邮路上使用。 按驿道体例,五里一堆,十里一铺,二十里一大铺,三十里设驿站,这些大铺往往成为官吏、商贾、赶考学子等往来路人的集中休憩点。驿铺周边因为人马车流量的增多,不自觉形成了一个商业中心。 此铺与彼铺也在此重合了,留下了一堆地名和繁华之地。 本报记者伍婷婷实习生张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