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食往事
擂钵响,和渣香
2020年9月13日
这几天在家,光顾着欣赏家乡秋色,很久没有劳动了。去看外婆,发现老人家在晒黄豆,虽然早就要她不要种地了,但是还是闲不住,在山上种了一些黄豆。趁着来看她的机会,想着干脆帮她把黄豆都拔回家。湘北的天气,刚刚经历过一场秋雨,雨后放晴,正是秋高气爽拔黄豆的好天气。爬到山上,不到两个小时,剩下的黄豆我和父亲就拔完了。挑到家里,铺上垫子,用牛筋腊杆翻打,饱满的豆子一粒一粒翻滚出来,很是可爱。 第三天,外婆来了我家,给我们背了几升新的干黄豆,说是让我们做菜吃。其实我本人是不太喜欢吃黄豆的,但是我却特别爱吃豆制品,例如豆腐、豆皮、千张、豆干都爱吃,尤其是爱吃豆腐做的和渣。在外地工作的时候,只要去湘菜馆,发现有和渣,我都是会点的。 说到和渣,也是土家族一道独特的美食。小时候家里其实有种过黄豆,但是父母知道我不爱吃,总会想着法进行美食的转换,这样黄豆就变成了和渣,他们也发现,虽然原料是黄豆,但我却特别喜欢吃和渣。其实,美食的转化升级,都离不开勤劳和聪慧的老农民。 和渣做起来并不困难,将干黄豆用水浸泡一夜,然后放入专门的擂钵中,稍微放一点水,然后用擂棒将黄豆在擂钵里用力碾成细浆,擂棒使劲的方向一般是顺时针逆时针交叉进行,这个过程就叫“擂和渣”。擂好的和渣会成浆状,加入适量的水和盐后,就可以用文火开始煮了。煮的过程也要注意,要适当搅拌提香。快要煮熟的时候,一般会放一些切碎的青菜或者韭菜进去,以综合和渣的蛋白质和青菜的维生素。煮熟后的和渣,只需要再淋上一点辣椒油,搅拌一下就可以吃了。不过现在吃和渣,一般都会放上一点肉末。和渣虽然做法简单,但营养价值极高且味道鲜美,是现在常见的一道调味菜。如果再放置几天变成酸和渣后,又是另一番风味。 现在生活好了,和渣成了调味品。不过听父亲讲,以前和渣是餐桌上的主菜,他们对和渣并没有什么期待。父亲说有一年在别人家做木匠工,“早上吃和渣,中午吃和渣,晚上磨子响,还是这家伙”。随着生活的进步,那些多年前习以为常的食物,如今都成了难得的精品。 其实现在很多人做和渣,都是用电磨子磨成浆的,那样方便快捷,但我总感觉这一过程少了点“擂和渣”的味道。没有了那擂钵响,总感觉没有和渣香。外婆拿过来的黄豆,妻子说要去磨成浆后做和渣吃,但是父亲执意要用擂钵擂。虽然每次擂得不多,耗时也长,但父亲总说,擂出来的和渣,才有和渣的味道。或许这是一份对美食的匠心守护,那用手擂出来的,会比那冰冷的机器磨出来的,更像童年的味道,更像故乡的味道。 父亲进了厨房,不一会儿,厨房里传出了擂钵响,飘来了和渣香。 文/李育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