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月清辉柚子香

    未近中秋节，农历七月过半，一轮月亮缓缓升上天幕，看起来也是挺圆的，银辉自上而下洒落人间，一座小城，窗外有绿化带的婆娑树影，便突然让我想起了故乡的柚子树来。

    距离上次回乡似乎已经过了许久，在我的心里一直藏着沉甸甸的乡愁，它应该也像未熟透的柚子一般，又酸又甜。

    我曾无数次回忆起待在故乡小镇时，我“虚度”在柚子果园中的闲散光阴。

    偶尔，我放空了思绪，任凭后背倚着某一棵柚子树的树干上，就这样遥望月亮。下一刻，月光透过那一棵棵壮实的柚子树与我“目光相接”，彼此羞了个红脸，我见月色多美妙，心中忍不住惊叹，月儿眨眼间却躲进了云层里，原来，“它”也是一身的孩子气呀。

    还记得在那会儿，我的鼻子常常闻到若有若无的柚子叶的清新香气，下一秒，躯体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奇异的愉悦和轻松感。

    小时候，我家的老房子附近刚好有一个果园，果农照顾得当，里面的柚子树亭亭玉立。我每次路过果园，就喜欢透过篱笆去“偷看”那些树，从春天开始，我总盼着它们开花，四季更替，只见柚子树雪白娇嫩的花骨朵儿终于绽放、结出果实，徐徐长大，变成了一个又一个黄澄澄的小“月亮”，这个过程妙不可言。

    日复一日，在不知不觉间，我的童年终于染上了柚花香。

    故乡小镇这里特产“沙田柚”，它们个大、皮薄、果肉厚、汁水足、甜度高，并不像某些号称“蜜柚”的家伙们那样“中看不中用”，厚皮剥开一层层，怎么都看不到“肉”，反而常常给人惊喜。

    老乡们乐呵呵地用尖刀“杀”沙田柚，简直就像开了个巨型的橘子，晶莹透明的“白肉”一瓣接着一瓣被挖出来，丰满的柚子肉、细碎的核，慢慢吃它，香甜厮磨在舌尖，心里美滋滋的，这是人间至曼妙的享受。

    吃完一个完美柚子，剩下一个镂空的皮，那也不该扔，老家人对烹制柚子美食得心应手。

    将柚子皮外面的黄衣削下，得到如海绵似的一块块，要放滚水里汆烫，然后捞出过凉水，一边洗一边拧，挤出所有苦涩，得到鲜美的白皮，柚香浓郁、还能解腻，用这个白柚皮炒五花肉，放一勺豆瓣酱增香，甚是开胃下饭。

    柚皮酿是客家名菜，处理好的白柚皮就是“壳”，取猪肉加香菇、木耳等一起剁馅、调味后包裹进“壳”里，得到一个个小巧可爱的酿，或炸或蒸，甚至是放火锅里烫熟吃，都是咸香可口。

    柚皮的黄衣也有作用，如法炮制脱涩，与柚子果肉一起，加大量冰糖放锅中熬，渐渐得到一份“柚子茶”，冲水喝成秋冬妙饮，酸、甜、香，回味绵长。

    人们吃柚子，本是因它的美味而来，同时，在中医养生角度看来，柚子上市时，适当多吃些，对人的身心大有裨益。

    比如，据《本草纲目》所言：“柚，气味酸、寒、无毒。能消食，解酒毒，去肠胃中恶气。”现代科研证实，柚子含有非常丰富的维生素C和柚子酸、蛋白质、有机酸以及钙、磷、镁等人体必需的元素，这是其他水果所难以比拟的。

    眼下，还得经历一段秋老虎肆虐，燥、热横行霸道的日子，远离故乡，看不到熟悉的果园，我只有一窗孤独的月影摇曳。幸好，我还可以捧着一个个柚子大快朵颐，沉溺在柚香中，自我疗愈，一点点抚去思乡的痛楚……文/甘婷